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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3 17:4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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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7月7日的晚上,河北省广平县南张孟村一个破旧的农家小院,迎来了十几年来最热闹的时刻。昏黄灯光下的小院里挤满了村里的乡亲,几位年长者拉着一对母子问长问短,喜极而泣:“书梅啊,你可回来了。这些年你儿子班银城找你找得好苦啊。”

一番话,说得屋里屋外不少人直抹眼泪。而班银城却并未将这些年来的磨难和苦楚告知面前的母亲,这对母子经历了什么?乡亲们口中的“寻母”究竟是怎么回事?

班银城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年9月5日,可在众人面前,这个满脸皱纹,皮肤黝黑,略微驼背的男人,没人会将这个看起来年近五十的男子和“80后”一词联系起来。故事还要从年的一天开始说起,每每谈及那年的农历十一月廿七,班银城总是感到心中的阵痛,因为那一天他的母亲失踪了。

班银城的母亲名为贾书梅,那天早上贾书梅熬了一锅粥,并用玉米面混着野菜蒸了窝头,给全家当早饭。吃过早饭,贾书梅说要去集市上看看,一个人出了门。然而家中子女却想不到,母亲这一走,此后的十七年便音信全无。班银城的家境贫苦,父亲早逝后,班银城的大姐几年前出嫁到邻村,大哥班发城在外务工。

那一年,家里就剩下年仅13岁的班银城和还不满10周岁的妹妹,跟母亲相依为命。班银城回忆那天的情景,母亲出门后,班银城就和妹妹出去放羊了。可等到中午放羊回来,家里还没有人。饭点饿了,他和妹妹就去找娘,没找到。想到她可能去了亲戚家,他们就又去张洞村姑姑家找,还是没找到。

这下班银城和妹妹着急了,他俩通知村里的老人和村干部,发动全村的亲戚朋友帮着找了个遍,母亲依然踪影全无。班银城和妹妹心中一万个不理解,难道是母亲不要我们了吗?此后的几天里,班银城和妹妹每晚都是在哭泣中昏睡而去,第二天一早醒来,他们又接着去找。但整整一个多星期过去了,没有一点消息。

贾书梅离家的时候,已是冬天。为了取暖,无人照料的班银城兄妹俩只能在村里捡拾些枯柴野草烧。对门的邻居冯淑芳至今还清楚地记得,那年冬日的斜阳下,瘦小的班银城总是带着更加瘦小的妹妹,默默地在村里四处捡枯柴。

不久,春节到了。大年夜,村里家家户户放鞭炮,班家人的屋里却冷冷清清。年三十晚上,想着下落不明、生死未卜的母亲,年幼的班银城和妹妹相拥着蜷缩在冷冰冰的屋子里,哭了一夜。第二天一早,班银城哑着嗓子对妹妹说:“哥哥发誓,只要我活着一天,我就一定要把妈妈给你找回来!”

年,班银城把妹妹送到了姐姐家,踏上寻母之路。那一年,他才刚满14岁。为了出门寻母,他没有路费,就从姐姐家借5元钱,舅舅家借6元钱,邻居大娘家借3元钱……一共借了22元,就上路了。

他从亲戚那边打听到,说他母亲在邯郸的武安有一个姑姑,那里可能会有母亲的线索。于是,他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开往邯郸的车。班银城此前从未出门,他壮着胆子跟开汽车的师傅说,到邯郸了你就跟我说一声,你说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。而好心的司机看他还小,只要了3元钱就把他送到了邯郸。但到了邯郸,班银城到处打听也没找到母亲,只好留在邯郸汽车站,边打工边打听母亲的下落。因为年纪太小,除了刷盘子刷碗的活儿,人家都不肯让班银城做工,他不得不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。

后来,班银城终于连讨带要地到了武安。一打听,母亲的那个姑姑早已过世,那家亲戚也已经搬离了当地,班银城扑了个空。此后的一年内,他开始逐渐打听当地,一些迷路或者流浪的中年妇女,希望从中找寻母亲的身影。

在年幼的班银城心中,母亲的容貌开始变得模糊了,他只记得目前出门的时候围了个围巾,穿了个蓝色的褂子,黑裤子,套了一双她自己做的花布鞋。”不过他记得母亲的眉心附近长了一粒瘊子。靠着母亲的这些特征,班银城再次踏上寻找母亲的路途,但出门的这段时间,最为糟糕的是,班银城已花光了钱,身无分文了。

无奈之下,为了生计,保留寻找母亲的希望,他不得不选择留在武安当地的砖场里打工。由于年龄小、身体弱,别人每天能挣10元钱,班银城却只有两元钱的工钱。好在没过多久,工地上的工友们都听说了班银城寻母的事情,同情之余,班银城拉的三轮车开始不时出现“缺斤短两”的现象,那是工友们对他的“照顾”。在外一边打工一边寻母,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,班银城的足迹踏遍了河北、河南、山东、山西四个省份。只要哪里出现一点有关失踪妇女的信息,班银城就会不辞辛苦地赶过去。

二十多岁的时候,班银城有过一段很短暂的婚姻。可因为要出去找母亲,班银城经常不在家。而且挣的钱也都花在找母亲上了,女方便觉得日子没法过。仅仅在一起过了一年,两人就分手了。家里亲戚纷纷看不下去了,大家都劝班银城好好过过日子,别再出去找母亲了。

但班银城一边嘴上答应着亲戚,转头又偷偷踏上寻母之路,年复一年的寻找,班银城总是一次次乘兴而去,失望而归,没啥实质性的进展。逢年过节,他孤身一人回到家中,每每要扛不住的时候,便一个人到父亲坟前坐坐,说说话。告别的时候,他总不忘跟父亲说:“爹,俺娘到底在哪儿?你有空了就告诉我啊。俺和妹妹想她。”

这些年,寻找母亲的途中,班银城遇到过不少流浪的老人。每次看到他们单薄的身影,班银城的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如果看到了困难的人,他能帮就帮他们一下。他知道,如果是自己的母亲,一个人在外边,不知受过多少罪。

有一年在邯郸火车站,班银城遇到一位盲人老太太要过人行天桥,她看不见路,说话口音也不是邯郸本地人。班银城见状,赶过去就说,老大娘,我把你背过去吧。老太太说:“中。挺感谢你啊,年轻人。”过了桥,老太太再次道谢后摸索着走了。班银城却站在天桥下,掩面哭泣。因为那个时候想到自己的母亲了,再也忍不住。

后来哥哥班发城和他商量,这样寻找终究不是一个办法,二人商议后决定,哥哥在外找一份挣钱多的工作,专门挣钱供弟弟寻找母亲。为了多挣钱,班发城到邯郸西部山区一家煤矿上干起了挖煤工。得到哥哥经济支援的班银城,将寻母的目标放在了一些大的城市,郑州、安阳、驻马店、威海、青岛、邢台……其间,银城也成家了,但由于有一点钱他就用于寻找母亲,极度不理解他的妻子结婚不到一年就弃他而去。

家中的舅舅不止一次劝说班银城,这么多年的寻找都没有结果,“孩子,放弃吧!你好好过日子吧。”但面对舅舅的劝说,班银城说,“找不到我娘,我就一辈子不见你。”

为了方便寻找母亲,班银城想出了一个主意,他进了一些针头线脑和一些小卡子等女性商品,挑着担子在乡村中边做买卖,边打听母亲下落。几年来他几乎走访了山东、河北、河南、山西四省千余个村庄,有过睡野地讨百家饭的艰辛,有过三天三夜不进水米昏迷山涧的惊险。

终于,“皇天不负有心人”,在徒步寻访四省近千个村庄后,年7月6日,奇迹终于出现了。

当天下午五点左右,班银城来到了石家庄市平山县孟家庄镇一个名叫黄家湾的村庄。跟往常一样,班银城在村口的小桥边支起杂货摊子,边卖东西边向村里人打听打听母亲的下落。这时候,过来一位大娘,从地摊上拿起一排发卡,看了看,又放下了。班银城问她:“大妈你需要什么?”这位大娘摇摇头,说:“俺不要。”

一听这口音,班银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他问:“大妈你是本地人吗?”大娘回复“不是。”班银城紧接着追问“那你老家哪儿的?”大娘回“邯郸。”班银城此刻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他强忍着激动的心情,问道“邯郸啥地方的?”

而那个妇女接下来的回答,更是让班银城欣喜若狂,她说道“是广平的。”并又补充“是广平东张孟乡的”班银城听完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,他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。憋了好一会才说道,“你不用说了,我都知道你姓啥叫啥了。你哥哥叫贾书田,你叫贾书梅,是吧?”

而此刻的大娘还没反应过来,面前这人正是寻找自己十七年之久的亲生儿子。她问道“就是。你咋知道我家的情况?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啊?”班银城此刻再也忍不住了,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一把抱住母亲哭了。

班银城一边苦一边解释自己的身份,“娘,我是你儿子啊!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”由于十多年来没有见面,母亲贾书梅一时也忘记了儿子的长相,她还以为是大儿子,说道“你是发城?”班银城摇了摇头“不是,你好好看看。”

贾书梅这才看清,面前这个满脸皱纹、皮肤黝黑的男人是自己的小儿子,她惊叫道“你是银城?”“是啊,是我”班银城肯定的答复过后,贾书梅也已泪流满面。时隔十七年,母子二人终于再相见,班银城事后面对媒体,他说“娘管了我一个小,我就要管娘一个老。”

那天找到母亲后,班银城就打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妹妹和家里亲戚。第二天一早,蒙蒙细雨中,班银城拉着母亲踏上了回乡路。这一路,母子俩的话一刻没停。班银城询问其母亲为何走丢,原来,贾书梅当年遭遇了人贩子,是被人骗到了偏僻的黄家湾村。由于大字不识,也闹不清方向,17年里她一步也没离开过这个村庄。

而母亲问起班银城这些年来的经历,班银城却不愿跟母亲多提。他咧开嘴笑了,表示“那时候光顾着高兴呢,哪儿还有功夫跟娘说这些。”说起如何能做到17年的执着与坚持,班银城告诉记者,他小的时候,已经满月了还不会哭不会闹,总是呆呆的。“把娘给急得,背着我到处去看病,把家里的棉花卖了,把家里的粮票卖了,换成钱,给我看病。后来在别的村子里,一个医生说我缺血,要补血,打了几针补血针才好了。”班银城声音哽咽说道,“你说,要不是俺娘,俺能活到现在?早没我这个人了。”

在班银城记忆里,从记事起母亲就没舍得打过他一巴掌。小时候,哥哥有时候欺负小银城,母亲就会骂哥哥,我亲生的孩子我都不舍得打呢,你怎么能打弟弟?不行,你不能打。他咧开嘴笑了“俺娘可心疼我了。”班银城动情地说。

年7月7日,广平县东张孟乡南张孟村一个破旧的农家院子中哭声一片,67岁的贾书梅在离家17年后再次踏入家门,儿女们望着母亲放声大哭,“娘,我们找得你好苦……”那一刻,闻讯赶来的乡亲们也喜极而泣,“17年啊,这份执著和孝心足可感天动地……”

班银城的执着感动了乡亲,更感动了社会。年末,他被评为“感动河北”十大年度人物。这段寻母的传奇之旅,至今仍是当地人引以为傲、交口称赞的事情。而班银城也在找回母亲后,再度拥有了生命中的另一半,他的生活也回到了正常。

参考资料:人民网《好人班银城:寻母十七年用孝心传递社会正能量》

解放日报《河北一男子为寻母亲17年“走”遍四省千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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