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冬天格外冷。
1月5日，中央气象台发布了年首个寒潮预报。一段时间内，河北石家庄最低温度一度降到零下18摄氏度。
粗略一算，今天是回石家庄连续采访的第12天。还记得5日在雄安新区采访时，了解到石家庄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越来越多，医院做了核酸检测，6日一早拿到阴性结果后赶回石家庄。现在来看，如果不是当机立断“逆行”就回不去了，许多新闻现场就抓不到，只能做这场战“疫”的“局外人”。
在返石前，我们一行赶紧在雄安新区买了面包、方便面等速食食品和口罩、酒精等防疫用品，还记得那天风很大，穿着厚羽绒服没半分钟身体感觉就要冻透了，但想到要去一线进行报道，心里一直是亢奋的。
00:24（一）他们睡在面包车里、仓库里
6日是石家庄社区、农村闭环管控首日。在回石的路上，分社副总编辑张涛在车上组织我们讨论去哪里采访、采访什么。下高速后我们顾不上吃饭，直奔高速口、火车站、汽车站了解管控措施，采访蔬菜批发市场的保障情况，在闭环管控的社区和仍在营业的店铺中进行调研。
1月6日，新华社河北分社记者张涛、张硕、赵鸿宇、刘桃熊在石家庄桥西蔬菜批发市场调研。（尹聪建摄）
“小区回去了就出不来，米面是人们生活的‘刚需’，我这不能关门，晚上和妻子在面包车里睡。”从事20多年米面粮油经营的王涛说，他在户外一干就是一整天，脸都冻紫了。
“我在这有个小仓库，晚上可以睡在那里。”批发市场的蔬菜商贩韩增彦说，但仓库是放菜的，没有取暖设施，只能对付一下。
6日是石家庄社区闭环管控首日，桥西蔬菜批发市场的不少商贩选择吃住在这里，保证城市蔬菜供应。（记者赵鸿宇摄）
在采访中虽然他们吐槽“日子太难了”，但他们还说，批发市场请了医护人员为他们免费进行核酸检测，这些天坚持一下就能过去，被需要是一种幸福，更是一种责任，没有理由这时候当“逃兵”。
采访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到了那句话：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，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。
（二）她们的护目镜下有“冰棍”
张帆是医院急诊科的护士长。她“偷着”和我“抱怨”，因为穿着防护服、戴着护目镜，平时的“哈气”会在护目镜上有雾气，之后雾气凝结成水往下落，但因为外面太冷了，这些水滴直接冻成了冰，忙着忙着看到同事的护目镜上有了两根“冰棍”。
6日，医院医护人员在户外核酸采样时，护目镜下的冰柱。（医院供图）
有位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医护人员告诉我，6日开始，她一干就是一天，虽然穿着隔离衣密不透气，身体不算太冷，但手上只戴了薄薄的乳胶手套，人生中第一次冻伤手就在这段时间发生了。
医护人员长时间在户外采样，手被冻伤。（受访者供图）
“是不是吃午饭的时间都很短？”我问了很多医护人员这个问题。
她们说，为确保安全，防护服一旦脱下来就不能重复使用，虽然现在物资没那么紧缺，但大多数人都只吃点早饭，还不敢多吃，怕中途想上厕所，等完工后再吃。
她们还说，身体虽然疲惫，但都想着快点给大家检测完，早点发现被感染的人，给患者多争取救治时间，同时也保护大家的安全，让整个城市尽快“重启”。
过了一两天，我看到为保证医护人员不挨冻，石家庄的部公交车变身“核酸采样流动车”，不少社区内搭建了小帐篷，里面放置了电暖气、“暖宝宝”等，让医护人员可以站在里面为大家取样。张帆说，在帐篷里她觉得好幸福。
（三）集中隔离点的“暖意”
1月8日，新华社河北分社记者赵鸿宇、张硕在医院核酸检测中心采访。（记者曹国厂摄）
针对石家庄市所有阳性患者分布呈局部高度聚集的特点，为防止家庭聚集性发病，石家庄市对藁城区增村镇小果庄村、刘家佐村、南桥寨村村民采取离家集中隔离措施。
前几天在与集中隔离的南桥寨村村民杜景林视频连线时，他说：“快60岁的人了第一次被动离家这么久，还是大晚上坐大巴车离开，大家相隔而坐，一路上出奇的安静，说没有忧虑肯定是假的。尤其孙子孙女年龄还小，在隔离点住会不会不习惯，万一耍起性子来怎么办？”
但到了集中隔离点，杜景林发现这里比家里暖和，白天根本不用开空调，上身只需要穿件薄衬衣，午饭、晚饭的菜都是两荤两素，而且安排得很人性化，两个孩子可以和他们的妈妈住一个标间，房间里还准备了水、纸抽，还有免费的无线网络。“没事时和孙子孙女视频聊天，发现这俩小家伙在学跳舞，打算以后跳给医护人员看。”
杜景林所在集中隔离点的房间。（杜景林供图）
连完线不久，有位同事告诉我他们采访的一位民警发烧了。突然想到我还和这位同事一起乘过车，想到前一天才第一次离开单位回家住，刚刚抱了抱11个月大的孩子，60多岁的父亲还有糖尿病，如果我被感染了……幸运的是，那位民警是执勤时冻着了，做了几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。
这几天在石家庄社区采访时，有社区工作人员开玩笑说，今年的“三九”似乎比“二九”暖和，老天爷可能是被感动了。
其实，冬日石家庄凛冽依旧，寒风在空旷的城市呼啸，但一个个普通人散发出的光和热，给这个难忘的“三九”带来温馨暖意。（记者赵鸿宇）